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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建,怎样建才更像乡村

时间:2015-09-22 15:47来源: 中华环境杂志作者:冯应馨 陈德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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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谈论新农村建设时,首先应该搞清楚农村是如何形成,才能知道该如何建设。

    现代化的电梯公寓中预留着放置农具和祭品的房间,供奉着家传的画作和祖先们的牌位,每逢初一十五,全家都要拜祭。生活习惯和节庆方式依然保持着在农村里的传统。

    从1998年国家开始大力建设新农村以来,中央财政直接用于三农的资金逐年增加,中央支持新农村建设的决心之大,可见一斑。基层建设者一点也没有辜负这期望,农村幢幢小楼拔地起,硬化的水泥路网越来越密集,村容上的变化人们看在眼里。但日子还是农民自己在过,他们对于这“新生活”能否真正认同?

难以适应的新
    云南呈贡在2003年被列入当地省政府“现代新昆明”的战略构想之中,其下辖的龙城镇、洛羊镇、斗南镇、吴家营乡、大渔乡的160平方公里区域被确定为呈贡新区。
    其后便开始了争分夺秒的“大拆大建”:2005年开始建设;2007年,大学城和13栋行政服务楼建成,学校陆续搬入;新区区长在2013年不无骄傲地表示,过去五年累计完成征地4.72万余亩、搬迁居民1万余人、拆迁各类建筑65.8万平方米,共完成土地供应2.16万亩。
    但是,这一连串庞大数据所对应的则是百口难辩的“鬼城”之名。基于原址回迁的政策,在新城17个已建成的住宅小区中,仅有两个安置小区入住率可达90%,其余的大部分小区入住率在30%以下;新城现常住人口约35万,而规划容量5年后要达到95万。
    至于喜迁新居的住户们,有些则着实难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市民身份和市民生活。现代化的电梯公寓中预留着放置农具和祭品的房间,供奉着家传的画作和祖先们的牌位,每逢初一十五,全家都要拜祭;此外,生活习惯和节庆方式也依然保持着在农村里的传统。
    规划整齐的小区绿地里没有自家的菜园和田地。虽然每天依旧会穿着绣花衣服,抽着自制的烟袋锅子,在树林间走走逛逛,但没有了田野的壮阔和土地的温润,鲜有人能体会得到城里人退休生活的那份安逸。
    与此类似,还有大批的政策性移民。一长江沿岸的小村落由于地处三峡库区,大坝蓄水后将被全部淹没,政府决定整村搬迁,在提供安置补偿的同时将全村转为市属管辖。同样的,“市民”的生活贫困依然。虽然邻里亲戚还在左右常伴,但从农村沿袭来的草根智慧却难以适应现代化的瞬息万变,只能参与最低级的市场竞争,更有甚者靠捡拾垃圾为生。有人感慨:若在农村至少有地可种,至少不会挨饿。
    长期致力于新农村建设的北京绿十字创办者孙君直言,“中国的乡村建设,基本都是破坏性的。”在讨论新农村建设时,首先应该搞清楚农村是如何形成,才能知道该如何建设。而如今,政府、市场、公众,都没有搞清楚什么叫农业,什么叫传统,什么叫现代化,一直处于低视角在做高战略事情的状态。

根深蒂固的土地情怀
    中国古代,人们出远门都要带一包家乡的土,如果生病拉肚子就喝一点家乡土调的汁水,可以很快好起来;如果客死异乡,就把家乡的土撒在身上,灵魂才能入土为安。直到现在,每年春节,依然有上亿的中国人大迁移,只为回家团聚,这就是来自故乡泥土的牵引。
    田人合一即为村。农田可以种出粮食,养活人口,所以才会有人跑去开荒;有了人才会建房;建了房就会有村。一个村庄之所以能延续千年,就是因为这四个关系之外还有一种约定成俗的农耕文明,也就是天、地、人合为一体的精神联系。入土为安、荣归故里、老马识途、背井离乡……从来没有哪一个地方的人比中国农民对土地的认同感更深刻的。
    当农村的粮食吃不完的时候,就促进了城市的形成。这就像大树有枝枝叶叶一样,城市同样寄生在农村之上并能高速助推和提升农耕文明,以最集约化的地块来形成发展。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可以看出,中国的城市基本上还是放大的农村。
    村庄寄生出城市文明,又在其间产生了微妙的精神文明。
    农耕文明是几乎所有文明的源头。人们拍电影、写生、采访都愿意往农村跑,正是因为所有文明都追求“真”,真的东西才能打动人,而真的东西往往也都有其存在的道理。如今,当我们把农村建好后,大部分去的不是农民,反而是城市人跑去找乡愁。
    附着在土地上的任何东西都和土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土地为生的人始终都会对土地抱有一种感恩的情怀,因为土地养了他们。农民永远觉得没有花钱,只是种了种东西,土地就给我东西吃,而城市人则会认为是超市养着他们,对于土地本身却没有多少敬畏之心。当一个文明脱离土地之后就会发生变异。文明就像树一样,在这里可以生长,但换一个地方可能就无法生存。
孙君表示,乡建中有一个大文明就是土地文明。只有在这个层面谈乡建,才会发现其独特的系统性。不幸的是,今天乡建的系统性基本都是切割的。道路、建筑、民俗各方各面的专家都在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所以说,现在的乡建始终处于一种碎片化和非专业化的状态。

“家”的初始教育
    在孙君看来,完成一个农民的住房,就是完成农耕文明中最小元素的教育体系或道德体系,也可以说是敬天尊地的体系。
    在传统的民宅中,门、窗、堂、屋等等都有很多的讲究。单大门来说,就有门不对门、门不对窗、门不对桥、门不对亭、门不对头、门不对磨……约十几种说法。这更多的源于视觉、空间、安全和心理因素。
    此外,厨房在哪、厕所在哪、水井在哪,照壁、宗堂、土地爷、八仙桌各自在什么地方,台阶是单数还是双数,这些都有着极其明确的规定,同时也都有着可以自恰的逻辑链条。
    当一件事情延续几千年后,它就变成了一种文化。生活告诉我们,这些自发形成、约定俗成并且积极向上的民俗文化,值得被尊重。事实上,在通常的民约系统中,各种规矩的来由都是要求人们勤劳勇敢、积极向善的。
    在今天的建设中,不在重视这些最淳朴的乡约,没有赋予乡村“家”的概念,也就隔离了民间自发的道德和教育。如果单纯的把房子当成房子,农村就不再是农村,只剩一个躯壳。

成熟的村落系统
    出了家,就是村。
    三里一铺,五里一店,十里一亭。祠、墓、庙、铺、店、亭……这些东西逐渐形成了一套在家庭之外的系统。
    中国古代,一个村子基本就是一个大家族。要形成家族的凝聚力,首先要方便生活和生产,修桥、修路等事情的完成都是要靠把大家组织起来才可以做成的,所以就有了祠堂。人多了又会出问题,所以祠堂中就订立了规矩。农村正是以家族制的方式来维护几千年来沿袭的熟人关系,而这也促成了稳定的生产关系和生活关系。
    另外,村庄还需要承担抵御外来危险的职能。所以,村庄建设时要依水而建、傍山而修,实在没有这些自然的屏障,就会把村庄建设的像迷魂阵一样,让人走进去走不出来。
    同时建设过程中不能破坏山水树木,除此之外,还要求就地取材,通常方圆不超过十里,这样稳定性好,膨胀系数小,同时建筑材料中的微生物系统也能与住户相匹配。
    一直以来,传统都有其自发的规划。
    通常,树最多的地方就会有村庄。因为树是村庄重要的护身符,树下面就是“大水库”,继而有荷塘,有农田。因为有农田,就要求周边有鸟类来吃虫害,否则只能靠农药化肥。孙君从多年的乡建工作中发现,农田周边,大概需要 有260种乔灌木树种,用以提供鸟类和其他微小生物的食物。通常,会建议农民留下3棵树,专门给鸟类。鸟的粪便滋养着土地上的蚂蚁等爬行动物,土层才有生命力,才可以涵养雨水,调节旱涝。农民建房时,甚至会考虑留出专门的空间,让燕子和蝙蝠安家。
    从树、人、鸟到农田,农田供人耕种,人的粪便又回田,让农田保持肥力,继续生产。顺着这样的逻辑思维,也就摸索出乡村建设的规律。如果从规划设计到建筑施工,从水渠、农田到寺庙、庭院,全部违背了以上的系统性,又将如何称之为村庄?
    无知者往往无畏。如今的城里人跑到农村搞建设,总是处于一种俯视的态度之中,而对于中国延宕千年的农耕文明的科学性和系统性缺乏最基本的尊重。

传统建筑拥抱现代文明
    从2003年至今,绿十字完成了“田园方城  诸满颜公”、“五谷源缘  绿色问安”、“客店水墨村  洞里贵妃人”等数十个项目,并在成功试点的基础上,提出了“五山模式”、“郝堂模式”等。一旦“模式复制”,就会有流于形式的风险,如何在避免重复的同时微妙地发展出每个乡村的特色?
    “中国的乡村建设是没有标准的。”孙君坦言,我们现在称之为“模式”,主要是出于对政府层面的考虑。四面八方的人,走进樱桃沟、郝堂、五山、高椅,只是寻找各自需要的东西。依旧修旧的茅草屋,传统的石拱桥、护坡河道、房间里的宗堂以及垃圾分类等等,各种成功的试点,都可以给其他村落提供良好的素材。
    “把农村建设得更像农村”,“财力有限,民力无限”,“还民于村两委”等虽然是绿十字提出的理念,但在将这些听着像标准性语言的口号落地时,每个村子都会知道如何处理各自的情况。
    在改造的过程中,乡约民俗几近繁琐的细致让不少建设者甚是头疼。绿十字则恰恰反其道而行,不仅格外重视民俗,甚至还重用“风水先生”。孙君解释,中国的民俗民约是在生活中逐渐形成,又是积极向善的,所以就会让人很有温度感。这是民间的精华。乡村建设如果没有民俗,就是没有灵魂的新农村。
    至于风水先生,孙君笑言,应该是最环保的一群人,在改造环境时提出的诸多禁忌,都是为保持当地原生态的风貌。所以在规划之初,绿十字就会尽量减少设计院的意见。设计师往往会为了理念的完美而去开山砍树。此外,设计的东西总是会寻求一种标准化,而本地工匠做出的东西则会更加的贴近人心。这种“依村修村”的理念,无形中跨越了很多文化层面的障碍。
    乡建之中更重要的是文化和生态系统,建筑的形态并不重要,其本身只是一种附着物。只要人、地、环境没变,建筑就不重要。而现在恰恰只关注房子的外形,反而忽略了内在的文化层面的东西,这是本末倒置。比如对于家祠、宗堂,这些延续几千年的东西,都是在近三十年被所谓的“新农村”建设给断掉的。不过,近年来在一些复建的地方,这些元素又有一定程度的回归。
    不过若是完全恢复成传统民宅的风貌,恐怕多数农民也不愿答应。他们虽然爱惜自己家的土院子南瓜架,但同样也羡慕城市公寓里的冲水马桶和热腾腾的洗澡水。难道想守住自家的瓦房砖墙,就一定要过苦行僧的日子?
    这是误解,孙君眯起眼睛笑着说。从茅草屋到火柴盒到瓷砖房,农村民宅也在不断地演化着。在恢复农村传统的同时,并不是就要拒绝变化。从一些成功的案例证明,既保持民宅传统文化,又享受现代文明的舒适,同时还兼具美感,这是可以做到的。虽然专业化的把握还很有难度,可一旦人们跑到那些地方取经时,视觉上看到的任何形式的东西,都会慢慢地汇合成思想层面有灵魂的东西,同时又可以与现代文明和现代生活方式对接。新的并没有问题,但是要对。中国的农村若是盖出了非洲的房子,怎么看都会觉得怪。
    (本文作者陈德娥单位系山东省临朐县建设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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