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发电作为一项重要的传统能源，近年来在德国能源结构中的比重一直在稳步下降。2021年，煤炭在德国电力生产中的比例为27.4%。

       就在两天前，当地时间8月29日，位于德国西部的海登4号煤炭发电厂重新启动的消息引发外界格外关注。海登4号是欧洲所有发电站中单机容量最大的燃煤发电站，单机容量达875兆瓦。这个煤电厂在满负荷运行时，每小时会燃烧265吨煤。

       早在2021年，海登4号煤电厂就已经停止商业运营，进入电网储备系统。这一次海登4号煤电厂重新启动后，初步预计将运营到2023年4月底，以帮助缓解德国今年冬季将面临的能源短缺。

       不过，就在2022年之前，德国还可以说是谈“煤”色变。2021年，德国新政府组建时就明确表示，要实现气候目标，必须提前淘汰煤炭。德国的政党在组阁协议中提出，希望将煤炭退出时间提前8年，也就是到2030年。按照德国政府的计划，科隆大学能源经济研究所计算出，至2030年，德国将关闭21吉瓦褐煤和25吉瓦硬煤产能。分析师和能源界人士早就表示，由于欧洲二氧化碳交易价格的上涨，很可能让弃煤时间表提前，因为大多数燃煤电厂在2030年后将不再盈利。

       在2022年以前的采访中，我能明显感觉到，德国煤炭行业因为面临着完全退出市场的压力，整个行业上空笼罩着一层“低气压”。此前，以煤炭为主要能源的德国电力公司施蒂亚戈（Steag）依照政府规划，关停了四家煤炭发电厂。为了生存，这家公司不得不开启艰难的转型之路，拓展风能、太阳能等清洁能源，以取代传统煤炭能源。

       今年以来，伴随着德国不断加剧显现的能源危机，德国煤炭业的阴霾在今年7月一扫而空。德国联邦政府决定，允许电网储备中的燃煤或石油发电厂再次运行，以节省天然气。预计届时将增加10吉瓦的储备容量，这就意味着储备电网中的煤电厂将重新启动。

       今年7月份，当我再次探访施蒂亚戈公司时，公司的负责人告诉我，他们正在为重启煤电厂做着积极准备。一想到煤电能继续为稳定能源供应作出贡献，这家公司上上下下都充满了积极的氛围。

       然而，从雄心勃勃的气候保护目标到主动重启煤炭发电，德国的能源危机对气候保护目标构成了重大威胁。因此，有不少人都在批评德国的气候保护行动正大踏步地倒退。

       实际上，从碳排放角度来说，德国政府决定保持燃煤电厂运行以取代燃气设施，导致了德国今年的温室气体排放量急剧上升。来自柏林智库Agora Energiewende的估算，今年上半年，德国的排放量可能增加了1000万吨，全年可能增加2000到3000万吨的排放量。而另一家能源智库Ember的分析显示，重启煤炭发电可能增加2440万吨的二氧化碳排放，这相当于德国2021年碳排放总量的3%。一些专家对德国排放量在短期内的增长表示出了担忧，有观点认为，重启煤电厂可能导致德国延迟实现到2030年将排放量减少65%的这一目标。

       眼下，在严峻的能源危机面前，最激进的德国环保组织也承认，重启煤电是必要的。不过，让环保组织更难堪的可能还在后头。截至目前，德国政府只是允许使用污染较轻的硬煤发电。而随着冬季用电高峰的到来，政府还可能重启污染更重的褐煤电厂。因此，到底是过一个温暖的冬天，还是要呼吸新鲜的空气，德国政府正在面临着两难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