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深入推进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这既是对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制度的肯定，也对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的进一步发展提出了更高要求。2015年以来，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不断推进，取得了一系列重大成效，在此过程中公众的积极参与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且具有进一步产生持续积极影响的空间。

公众参与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具有重要意义

       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制度自建立以来，始终坚持将事关群众切身利益的“小问题”作为“大事情”。通过边督边改、强化回访、信息公开等多种手段，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切实解决了一大批公众身边的黑臭水体、工地扬尘、餐饮油烟、垃圾乱堆、噪声扰民等问题，使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不断提升。在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工作中，社会公众的积极参与扮演着关键角色，来自公众的投诉举报构成了督察案件线索的核心来源之一。数据显示，过去两轮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受理转办的群众生态环境信访举报达28.7万件。不仅如此，来自公众的监督也在一定程度上确保了督察整改的严格进行。基于此，通过多种方式鼓励、支持公众更加积极地参与到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中来，有助于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持续发展、解决生态环境问题，助力生态环境治理体系现代化的实现，助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中国式现代化的实现。

       为确保公众有序、有效参与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以《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工作规定》《生态环境保护专项督察办法》等为代表的党内法规对公众参与进行了规定，构建了以投诉举报为基础、以信息公开为纽带、以参与监督为保障的公众参与框架。在这个架构中，公众可通过投诉举报向督察组提供生态环境问题线索，通过督察信息公开了解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工作动态，并对督察整改以及督察工作的整体情况进行监督。

公众参与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的最新进展

       2023年11月21日，第三轮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正式启动。相较前两轮督察，本轮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存在一些新变化。例如，承担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工作领导小组日常工作的“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办公室”被更名为“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协调局”；“党中央、国务院有关重大决策部署落实情况”“区域重大战略实施中的突出生态环境问题”“环境基础设施建设和运行情况”等首次被纳入督察工作重点。在上述变化之外，第三轮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在公众参与方面也有一些新动态。

       2023年12月3日，河南省开始公布中央第二生态环境保护督察组交办群众举报件的办理情况，截至2024年1月4日已公开三十三批。在河南省面向社会发布的群众举报件的边督边改情况一览表中，较引人瞩目的是在“交办问题情况”“调查核实情况”“处理整改情况”“责任人”等栏目之外新增了“办结目标”一栏。“办结目标”部分的内容，是对投诉举报问题所计划采取的具体措施及欲实现的整改效果。除河南省外，第三轮第一批督察的甘肃省、海南省、福建省、青海省等同样采取了这种做法，这是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工作首次公开投诉举报案件的办结目标。

       客观而言，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最主要目的就是解决生态环境问题，而生态环境问题是否被解决，直接体现在督察整改的结果上。因此针对公众投诉举报所涉及的生态环境问题，督察组和公众均应持续跟踪监督。本轮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的新动态——公开“办结目标”恰为公众提供了又一有力监督契机。应当看到，在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工作中边督边改情况表是公众了解督察进展的最直接渠道，公众可据此获悉督察工作最新动态以及自身投诉举报的受理、处理情况。事实上，在过去的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实践中，就存在着社会公众以边督边改情况表为线索，发现督察整改不力并进行督促的良好情况。“办结目标”的增加，为社会公众跟进督察整改动态、监督督察整改情况提供了更加直接有力的抓手，也是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信息公开程度提升的直接体现。

       此外，边督边改情况表中“办结目标”的增加，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工作不断朝着规范化、科学化方向进步。面向社会公布的生态环境问题办结目标，应当合理可行，应当为问题的解决提供有效指引，应当力求获得公众认可，这均对办结目标提出了较高要求。同时，“办结目标”也为验收销号工作的开展提供了参考，督察案件销号验收时可重点关注办结目标是否实现，整改措施是否落实到位，公众举报问题是否真正得到了解决。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边督边改公开情况表中，原有的“污染类型”被更改为“问题类型”。这一表述上的变化，体现了督察组对群众投诉举报分类的科学化，符合督察期间信访举报件内容多样的现实。事实上，在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工作中，除环境污染外，生态破坏亦是投诉举报所涉及的重要内容，然而在前两轮督察中生态类问题均被置于“污染类型”之中。从“污染类型”到“问题类型”的变化，侧面体现了目前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对投诉举报案件进行的科学分类，有利于后续对相关问题的针对性整改。

持续提升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公众参与水平

       鉴于公众参与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的重要价值，有必要继续提升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中的公众参与水平。在肯定当前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公众参与成就的同时，还可从以下几个方面继续提升公众参与水平，助力提升该项督察工作成效。

       提升督察信息公开程度
       第一，树立相关主体对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信息公开的正确认知。具体而言，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的工作人员应认识到，无论从制度目的、实际效果抑或影响范围等维度来看，该类督察关乎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将该类督察工作信息向社会公开具有充分的正当性和必要性。公众应认识到，获取、知悉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中的重要信息是有效参与督察活动的必要前提。第二，完善并细化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信息公开规则。首先，建议将督察工作安排、边督边改情况、整改落实情况等直接涉及生态环境问题解决、公众较为关心的信息划为必须公开的范畴。其次，应清晰、规范督察信息公开渠道。建议构建以生态环境部及地方各级生态环境厅（局）网站为核心，以地方政府网站、官方媒体、官方微信公众号等为补充的多元化信息公开渠道体系。再次，统一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信息公开的标准及格式。建议设定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信息公开的最低程度及科学格式，确保问题整改、追责问责情况等关键信息得到真正展示。最后，设置公众申请获取生态环境保护督察信息公开的渠道。当公众未能通过公开渠道查询到所需信息，应允许公众向督察协调局申请。第三，充分发挥媒体的专业性，协助推进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信息公开工作。在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中新闻媒体应运用多渠道、多方式跟踪报道督察工作开展情况、整改落实情况，全方位展现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成效，倒逼问题整改，切实强化社会监督。

       健全公众投诉举报机制
       第一，拓宽公众信访举报渠道。可补充更加多样化的信访举报方式，充分利用信息网络技术，搭建信访举报信息收集平台。此外，还可探索通过微信小程序、微博、抖音APP等辅助收集信访举报信息，完善信息互动机制，调动社会公众参与积极性。第二，设计中央生态环境保护督察“信访举报指南”或“公众参与指南”，引导规范社会公众信访举报行为，便于督察工作人员接收有效信息，减少无效举报。同时，还可利用大数据技术完善信访举报的信息集中、筛选和优化机制，减少重复举报对资源的无效占用，使督察组更有针对性地开展工作。第三，完善督察信访举报的反馈机制。应严肃查处生态环境保护督察中隐瞒真实情况、调查核实敷衍、虚假整改等行为，提升社会公众对信访举报处理的满意度。

       丰富督察整改参与形式
       专家参与是公众参与的一种重要形式。相较普通公众，专家在特定领域具有专业知识，能够促进相关主体、公众之间围绕具体问题的有效沟通。就督察整改而言，其本质上就是对生态环境的治理，这一环节不可避免涉及技术性问题。因此，在“整改方案制定—整改方案执行—整改销号验收”的督察整改工作流程中，专家参与应当贯穿始终。在整改方案制定环节，专家可通过论证会的形式参与整改方案的制定，整改方案的制定主体应认真听取专家建议，对符合需求的建议予以采纳并体现在整改方案中，不予采纳的应说明理由并与整改方案一同向社会公开。在整改实施环节，主管部门应加强与专家的合作，利用专业技术力量解决整改过程中的技术难题。在验收销号环节，可召开验收销号听证会，邀请专家和有利害关系的公众代表参与，并将专家和代表的意见作为是否验收销号的重要依据，以辅助解决销号“标准”不明确的问题并实现对验收的监督。


       【吴昂，中国人民大学双碳研究院研究员、法学院博士后；孟雪，宁波人才发展集团党委副书记、副董事长、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