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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人数或服务时间来评论志愿者组织成功与否，那么中华志愿者协会一定是最成功的组织。然而，蓝丝带海洋保护协会的志愿服务发展走的则是另一条路径。我们在沿海城市建立的许多高校志愿者服务社，除了起初的几个，都是在学生们自己的想法下发展成立的。很多人问我，发展学生志愿者有什么窍门？我也曾试图找到一个合乎理性的理由，一个可操作的手法，一种简单确定的“交易”关系，来保证志愿服务的发展，但却没有找到。协会自身没有什么政治力量，也没有雄厚的资金，成长年龄也只有几年。除了志愿者证和优秀志愿者称号，我们能给志愿者的东西太少。

看过一个关于日本果农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叫木村秋则。他用了10年时间，培育出不用农药甚至不用有机肥料的苹果。很多媒体追问他成功的秘诀，他的话却让人有点吃惊。他说：“大家都说，木村很努力，但其实不是我，而是苹果树很努力。因为，无论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自己开出一朵苹果花。也许大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不这么想的人，代表他并没有真正理解自然。看到整个果园满满的苹果花，我深刻体会到这一点。这些苹果花不是我的功劳，而是苹果树的功劳。主角不是人，而是苹果树。我之前不懂这个道理，一直以为是自己在种苹果，以为自己在管理苹果树。其实，我只能协助苹果树而已。”

这个故事很有启发性。在我看来，无论从志愿者组织机构、奖罚措施，还是资金实力等因素上看，蓝丝带海洋保护协会和很多组织相差不多。但就志愿者培训和发展方面而言，我们确实做得不错。套用木村的话讲：“大家都说，蓝丝带很努力，但其实不是，是志愿者们很努力。”

回顾以往的工作，志愿者们常开会至深夜一两点钟，会把自己所有课余时间都放在志愿者队伍的建设上，会为排练节目连续十几天忍受三亚的酷暑和蚊虫叮咬。而我的工作仅限于发通知、做培训。有时候我甚至有点惭愧，仿佛他们像员工，而我是个打杂的。

但是，如果大家觉得“原来管理志愿者不需要什么，只要他们自己努力就好了”，那就有失偏颇。

故事中的木村说自己不努力，可实际上他的付出并不少。甚至于在最艰苦的那几年，他会在深夜拜托苹果树：“不要求你们结果子，只要好好活下去！”

木村把苹果树当作可以拜托的对象，而不是为自己赚钱的工具。实际上，对待志愿者也应该像对待苹果树一样。

志愿者是一个很脆弱的群体。他们不为名利，完全靠理想和爱心支撑，就好像那些不施农药的苹果一样，想收获很难，失去却很容易。作为一个管理者，在失去了名利这种“农药”之后，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予他们自由发展的土壤以及平等的对待。但这也是一种冒险，因为自由的发展，难免会导致意外。而平等的对待，也会带来更多工作上的摩擦。可喜的是，我们的做法确实让志愿者成长得更快更好。

当然，每个组织在推动志愿者工作上的做法可能各有不同。但是作为草根组织，我们更希望能种出一些“没有农药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