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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库兹涅茨曲线适用于中国吗?

时间:2015-05-22 15:52来源: 中华环境杂志作者:李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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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两会”期间,在记者招待会上,环保部部长陈吉宁回答记者提问时,提到在环境科学中有一个名为“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规律,揭示了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之间此消彼长的辩证关系。
    面对当下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呈现和爆发的各种环境问题,譬如雾霾、污水或城市的垃圾等等,关于其治理和发展趋势,目前总体上有两种不同的态度。
    一种态度是比较悲观,他们认为环境保护和污染治理遥遥无期,主要的理由是对于当下遍布各行各业各个地区的各种污染,以及污染背后的种种无底线行为感到灰心,进而引发对当下增长和环保体制的种种疑虑,认为除非打破和彻底改变体制,否则环境污染问题便无法得到根治。
    相反,另一种态度则相对比较乐观,他们认为当前的环境污染现象只是暂时的,随着国家不断地强化环保法治和调整各种政策,必可在较短的时期内,扭转环境质量下滑的局面,从而也减少各种污染的排放量。
    一般而言,公众较倾向于悲观,而市场则比较乐观。这是由于,公众(以消费者为代表)是环境污染的受害者,在环境保护缓慢的进展中总有种看不到尽头的感觉,而市场(以资本为代表)则可以从持续的治污中获益,从而也就有了截然相反的感受。
    尽管上述两种意见都各有其道理,但无论是悲观的还是乐观的,都缺乏一个客观而公正的视角。事实上,如何审视当下环境保护发展的趋势,其中最为关键而核心的问题正是“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分析主旨,即“经济增长和环境质量间存在何种关系”。只有从这个视角出发,才能真正地找到环境问题演进的正确方向,并进而为环境保护工作选择正确的应对路径。
    有关环境库兹涅茨曲线,更加准确的表述是,美国的经济学家首先发现了一条反映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间关系的曲线,也就是“环境库兹涅茨曲线”。该曲线的本意是,伴随着一国或地区经济的增长(主要以人均收入为指标),在初期主要污染物排放量会逐渐增加,环境质量出现恶化,而过了一定阶段后,如果经济持续增长,那么,在经济增长水平越过了某个发展阶段后,主要污染物排放量便会到达顶峰,并随后出现下降。正是由于在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之间存在着如上所述的“经验性”关系,所以“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刻画出来的曲线形状是倒U型的。因而,这也被俗称为环境的“倒U型曲线”。
    上述关于“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扼要介绍至少可以告诉我们两点。第一,历史统计数据显示,在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之间存在一定的规律性关系,而并非无迹可寻;第二,研究表明,至少从西方发达国家的实践来看,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存在“倒U型”的关系。
    就中国而言,我们关心的问题在于“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究竟是否适用于中国的环境保护实践?中国的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之间是否存在“倒U型”规律性关系?
    首先,随着经济的增长,环境质量总是先坏后好,也就是可以变好的,为什么呢?研究结果表明,这是由于经济增长本身会衍生出各种有利于改善环境质量的效应,譬如有规模效应、结构效应和技术进步效应等,这看起来似乎很可喜,但里面存在问题,这些效应多久才能真正地发挥出来,以及环境究竟多久才能得到改善?是很快,还是很慢?围绕这个问题,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理论接着做了一个规范性的分析,得出一个重要结论,即当人均收入超过6000-8000美元这个临界点时,环境质量就会开始变好。其实,人均收入临界点的高低不要紧,因为很多不同研究得出的结果也都不一样,但总之,是存在这样的一个临界点,足以带来上述各种效应,使得环境质量开始得以恢复。
    “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重要性其实并不仅仅在于找出了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间的经验性关系,更为重要的是,它还揭示出了经济发展与环境质量关系背后的一个“黄金律”,而这个“黄金律”却往往被我们忽视。
    其一,环境库兹涅茨曲线描述了西方发达国家在环境保护上的既往历史,这段历史又与西方国家的稳定经济增长紧密相连。这其实所体现的是,西方发达国家实现环境保护的过程中,有着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那就是在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之间存在较为通畅的传导关系。也就是说,在环境与经济构成的两部门框架中,可以自由地实现从成本到产出的动态均衡,最终使得这两个部门实现一体化,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传递和均衡关系,才足以让经济增长对环境质量发挥众多的效应,也才会在最终实现环境质量的改善。这便是环境库兹涅茨曲线中所隐含的最为重要的一条规律,我们称之为“黄金定律”。
    其二,西方发达国家为了实现上述这条“黄金定律”,也花了相当大的精力,主要是通过各种手段促进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的再平衡,恢复其正常的比价关系,令各种要素能够在经济与环境两个部门间自由流动。正因如此,也才有了上个世纪70年代风起云涌的环境保护大潮,某种程度上而言,全社会对环境问题的理性反思,恰恰是为经济上的再平衡创造了基础,为环境资源进行了“拨乱反正”,并打通了两者间的重重阻碍,促成了环境库兹涅茨曲线中各种效应的实现,并最终成功地越过了所谓的收入“临界点”,改善了环境质量。
    其三,结合上述两点分析,反观当下中国的境况,给我们的启发是,中国环境保护问题的症结恰恰在于,经济部门与环境部门之间出现严重失衡,相互之间无法实现有效传导,其本质就是在处理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关系的过程中,忽视了环境库兹涅茨曲线中所隐含的“黄金定律”。其后果很明显,造成经济部门与环境部门在效率上的相互背离,进而带来了资源配置上的扭曲。即经济增长了,但环境却变得更加糟糕,环境保护的临界点迟迟无法到达。在此情况下,即便各级政府在环境保护上采取了各种短期的极端措施,但收效却并不明显,无法真正地扭转环境质量下滑的趋势。换句话说,从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角度看,即便我国也有这样一个足以改善环境质量的收入临界点,但是,在真正实现上述“黄金定律”之前,这个临界点无疑将是“高不可攀”,而我们也无疑将在解决环境问题上付出更大的成本和代价。
    总之,面对当下的生态环境保护问题,社会各界有些焦虑的情绪自然无可厚非。不过,如果我们缺乏对环保内在规律的正确认知,那么,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就极有可能只是一座空中楼阁,改善环境质量的临界点也将可望不可及。反之,如果我们能够打通经济与环境间的各种阻断,充分尊重其中的“黄金定律”,那么,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之间就能够真正地实现统一,中华民族也将得以永续。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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